,二郎还站在树下,痴痴望着。
朱幽回到路上,悄悄到了二郎跟前,突然道:“二郎,你在这里看什么呢?”
二郎被吓了一跳,扭头看是三叔,忙道:“没有什么。今日这里草市,我来玩耍。走得累了,在这里歇一歇,并不等人。”
朱幽心里暗笑,也不说破,道:“太阳升起来,天气热了,我们快回家去。”
这里是雄州,水泽众多,地广人稀,一路上没有人户。走了五六里路,前边出现一个村落,有七八户人家,周边大树环绕。两只土狗站在村口,看着两人,气势十足。
朱幽道:“天气热了,你到我家里歇一歇,等千后凉快了再走。我今天买了肉,陪我饮两杯酒。”
二郎自然答应,随着朱幽进了村子。走过几户人家,到了村南一个处院落。三间草屋正房,前面院子围着篱笆,篱笆外面有一个菜园,还有一座小池塘。
朱幽自己住在这村里,与大哥家的村子相隔三里路。他为人豪爽,好交游各路朋友,到现在三十岁了还没有娶妻。不与大哥家住在一起,也没有管束。
进了院子,就在门旁边的一棵梧桐树下坐了下来。朱幽备了茶水,让二郎饮茶。
喝了几杯茶,暑气退了,朱幽道:“刚才回来的时候,我见你与个小娘子在那里你侬我侬。那小娘子是什么人家?看起来模样甚是周正。”
听了这话,二郎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,一下子红了脸。嗫嚅一会,不肯承认。
朱幽笑道:“我都看在眼里,如何抵赖得了?那不娘子走了,你还站在那里望了好一会呢。只管告诉我,我去大哥讲一声,便替你定下亲事。”
二郎叹了口气:“不瞒二叔,那小娘子姓秦,是河北一户人家的女儿。他家里也是寻常农户,一次草市,与我相遇。因为心中欢喜,时常在草市的时候来这里会面。”
朱幽听了不由皱起眉头:“这可如何是好?朝廷不许我们与北地人通婚。你找这样的人家,以后可以难办。纵然你父母同意,朝廷也必然不依。”
二郎听了,不由皱起眉头:“二叔说的是,我也正为此事发愁。最近想着,若是没有办法,不如让他们一家搬到河南来。这些日子,契丹正在抓人兴役,听说要修涿州城呢。”
朱幽点了点头:“我听人说了,年初契丹在河东路吃了苦头,丢了朔州。为防朝廷,边境最近一直在修城。涿州正在北去大道上,契丹人自然要修。”
二郎道:“是啊,她家里弟弟只有十一岁,若是兴役,阿爹必然被抓去,家里正为此愁苦。若是搬到河南来,我们不说,哪个知晓!”
朱幽听了不由苦笑道:“傻孩子,这里是雄州,我们是两属户,有多少人家,衙门里清清楚楚,怎么会错漏?一时之间,此事办不得。”
二郎听了不由苦着脸,端起杯喝茶。
想了一会,朱幽道:“不过,你也不必为此伤心。我听人说,去年朝廷灭了党项,今年在河东路又败了契丹,朝廷的心气起来,又与契丹作战呢。到时占端一开,哪个还管这些事情!”
二郎听了不由摇头:“二叔,我们这里几十年了,都是契丹人占上风,怎么会开战?便似我们这些两输户,太宗皇帝的时候免了税赋,契丹人立即征了,哪个说什么?”
“你不懂的,现在不比以前了。朝廷的杜太尉,在随州练了几万人马,接连败了契丹几次,击毙了契丹国主,开拓了万里之遥的河曲路。杜太尉用兵如神,从无败绩,去年还灭了党项。现在杜太尉在朝廷做着枢密使,练了兵,岂能不来收复燕云?”
朱幽说得兴起,举起茶杯,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。
二郎是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少年,哪里听说过这些事情?听二叔说得热闹,便央他说给自己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