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处分兵,将领良莠不齐,惹出了许多事端来。朝廷虽然没有责备,想来还是心中不满。刘敞此来,定要看着我们打完,何尝没有监军的意思。”
张玉一惊:“太尉的意思,是刘制诰监视我军?”
狄青摇了摇头:“不能说是监视,但刘敞除了赏军,必然还要观我军纪。焦用屠龙州,以及许多城寨的乱子,哪里有那么多党项人作乱!但大军在外,不能详查,也只能任他们作为。现在却不行了,刘敞坐镇石州的时候,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,朝廷必然震怒。是以大军入两州军营,不得外出。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,此次出兵,一定要严格约束属下,路上不得骚扰百姓。”
杨遂道:“谨遵太尉钧旨!不过,与敌接战,不必再受此约束吧?”
狄青道:“不必。最后剩下的这些党项人,算是决心反叛朝廷到底的人,必须严惩!此次进击,除非党项人主动投降,不然一律格杀!”
张玉道:“若大开杀戒,只怕朝廷会——”
狄青摆了摆手:“不必担心朝廷。我们到底如何,朝廷早有定断,没有必要考虑了。此次战事,许多将士并没有得到许多军功,朝廷虽说回去重赏,军兵总是不满。最后战,那便放开手,让他们与党项人决一死战。得到军功,对将来大有好处。”
张玉和杨遂对视一眼,都觉得狄青好似胸中不平,借着最后一战发泄的样子。
狄青当然不满意。本来进攻党项,按照安排,自己所部是当然主力。结果却是鬼使神差,最大的功劳被韩琦抢去了。星星峡到兴庆府,数千里路,韩琦所向无敌,没有大战就直入兴庆府。反而是自己碰上了灵州坚城,打得异常辛苦。最后攻横山,本来一切都好,结果属下有人管不住手,抢掠百姓,让朝廷派了刘敞来。军功打了折扣,军纪也让朝廷不满,狄青窝了一肚子火。
没有韩琦所部做对比,狄青的军功无可置疑。灭党项,与杜中宵的功绩相差无几。可有了韩琦所部在那里,狄青的功绩便就大打折扣。最后手下将领纵兵抢掠,更是让他颜面尽失。虽然嘴上不说,心中却觉得无比窝囊。又没有办法,除了有确证据的,根本无法管派出去的将领。
这个时候,狄青终于能够理解杜中宵河曲路军制的目的。一个人的能力再强,也能事事管到,只能够靠制度。但靠制度,确实不是狄青擅长的。随着战事临近结束,狄青觉得迷茫,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在哪里。自己这样的将领,已经不是朝廷所需要的了。
第章 四面合围
此时已是二月,天气暖了起来。草地有了绿色,间杂着叫不出名字的野花,不时有獐免蹦跳。天上有苍鹰盘旋,伴着朵朵白云,镶嵌在蓝天上。
张玉骑在马上,看着周围的景色,心胸开阔。慢慢离开横山,进入了沙漠草原中,周围的景色全然不同。横山那里雨水不少,百姓多是以种地为主。离开横山,就渐渐进入了游牧区。
到了王亭镇,张玉吩咐在镇外扎营,全军紧守营区,不得到处游逛。
指挥使崔建道:“太尉,前面镇子多么方便,可以住在民户里,何必在外面受苦?”
张玉道:“最近多次发生军兵骚扰百姓的事情,狄太尉极是震怒,还是不进镇子的好。莫要忘了铁冶务的事情,一次斩了十几人,出了事真要杀头的。”
几个将领一起摇头,各自叹气。过了王亭镇,再向北就出了农耕区,全是大漠草原了。不在这里舒舒服吃一顿,好好睡上一觉,后面可就再没有了好日子。
全军安顿下,驻防王亭镇的将领过来拜见。进了帅帐,行礼如仪,张玉道:“自本朝占夏州,最北就是到这里和大沙堆,未深入安庆泽。前些日子,党项剩余兵马逃入了安庆泽,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消息?”
守将叉手:“回太尉,前几日逃来十几帐牧民,说党项残军在安庆泽强逼民户从军,征调粮草。除此之外,便就音讯全无。现在到安庆泽的道路已经没有行人,商户躲避。”
张玉道:“西边的大沙堆如何?那里说是党项降军叛乱,被守军平定了。”
守将道:“自降兵反叛,官兵大索,现在大沙堆已经废弃,除了驻军之外,已没有民户了。”
张玉点了点头,心中明白,只怕是守军抢掠钱财,大杀一番之后,剩下的民户逃离。一座沙漠旁边的镇子,就此废弃。也难怪狄青震怒,军兵作乱,一个镇子就此消失。
送走镇守将领,张玉叫了向导来,到外查看地势。
向导指着北方茫茫草原道:“这一带雨水稀少,多是这种草原和沙漠交接的地形。向北有沙山,水多的地方有草原。草不丰茂,游牧者赶着牛羊到处迁徒。”
张玉道:“由此去安庆泽,该如何走?”
向导道:“若要近,直向北去就是。不过太尉要截断党项西路,就要向西走大沙堆以北,沿着草原边缘才好。安庆泽和黄羊平西边是茫茫大漠,多流沙,人畜难行。”
张玉点了点头:“那便向西行。大漠里行军,最怕没有水泉。从明日起,你与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