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时故没管那雷声,只盯着眼前的人。郁詹好像呆住了,许久许久,才张了张口。“……”时故:“你说什么?”“你知道……恋人是什么意思吗?”时故顿了下。他是真的在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,而经过长时间思索后,时故道:“是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。”淡淡的香味融入风里,很清爽,又有些微微的苦涩。这是前段时间,郁詹身上常伴的熏香味,时故很喜欢这个味道,只是之后时故由于要时常使用阎罗香助眠,怕药性相冲,郁詹才停了没用。现下时故不做噩梦了,这熏香倒是又开始用上了。太早了。郁詹想。现在的他,根本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一辈子。“如果。”带着些许试探,郁詹轻声开口。“如果有一天,我离开了怎么办?”“那你还会回来吗?”惊雷闪过,照亮了并排而坐的二人的容颜,也映入了时故那双极深的眸子,这让他此刻看上去,尤其地捉摸不透。“……如果不会呢?”狂风呼啸而起,打破了死一般的安静。二人却是久久对视,始终没有人再置一词。郁詹忽然站起了身。雨又一次落下,将木屋打得噼啪作响,郁詹沉默地将时故一把抱起,又珍而重之地放到了床上。“今晚雨大,盖好被子,乖乖睡觉。”长长的头发垂落在床外,郁詹轻轻将它们归拢,又把时故用被子里里外外细细裹好,才转过身,准备冒着雨离开。只是刚一踏入雨幕,一道无形的灵力就出现在郁詹的上空,挡住了所有的降下来的雨水。脚步一顿,泥水伴着他的停顿晕开一道涟漪,但他到底是没有回头,就这样走进了不远处,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小竹屋。临走之际,还没忘帮时故关上了门。时故抱着被子,默默收回了施术的手,目光却一直注视着郁詹的背影,一直到彻底消失无际,也没有收回的意思。很长一段时间,屋中除了一片安静以外,没有任何旁的动静。而终于,不知是多久以后,时故才稍微地动了一动。“如果有一天,你离开的话……”呢喃着重复着郁詹方才的问题,时故将手中薄被拽得死紧。“那我就去找那个让你离开的人。”烛光被风吹得飘忽不定,时故眼眸低垂,眼中,一种晦暗不明的情绪慢慢扩散开来,阴冷、偏执、疯狂、寒气四溢。“找到他,然后……”“剁了他。”电闪雷鸣,狂风骤雨。而此刻的时故,看上去比任何的狂风都要让人恐惧。 第二天天一亮, 郁詹就去了时故那里,准备叫他起床。只是进屋之后,他发现时故已然坐在了桌前, 穿戴整齐, 一副等待多时的模样。一时间,郁詹竟有些分不清,究竟是时故起得早,还是他这一晚上都没有睡觉。微微皱眉,郁詹下意识先看了眼时故的神色, 见没有什么异常,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昨夜之事……看来没对时故造成太大影响。一晚上悬着的心总算放下, 然而放下过后,郁詹又莫名有些失落,心头很不是滋味。嘶——被自己这纠结的心态弄得不上不下, 郁詹心中唾弃一番, 觉得自己多半是有什么大病。不过时故好像没察觉到他心绪的异常, 见他过来,立刻就凑了上去, 上来就是一个黏黏糊糊的拥抱,倒是把郁詹整得愣了愣。这些天时故状态稳定了很多, 其实已经很久没像以前那般跟郁詹亲近过, 大部分时间, 他俩就是牵个手也都是郁詹主动。方才的失落一扫而空,郁詹垂头, 轻笑着看向时故:“怎么了这是?又做噩梦了?”时故摇头, 在郁詹肩窝闷了好一会儿, 才放开他, 道:“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出门?我想喝吃山脚的冰雪甘草汤。”“今天不吃那个。”郁詹伸手在时故脑袋上揉了一把,道:“今天带你去感受一下魔族的特色。”时故呆了一下。苍焰墟与沧云宗的距离,若是一个普通的筑基期,御剑飞行怕是能飞上一两个月才能到达那里。但是对于一个是大乘期,一个是解了封能达到合体大圆满的时故和郁詹而言,这段距离,大概也就是御剑四五个时辰的样子。郁詹嘴上说着不让时故吃冰雪甘草汤,但其实下了山,还是带着时故去喝了满满一碗,不仅如此,每经过一个地方,时故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下落,见状,郁詹想也不想,拉着时故就去各种胡吃海塞,于是乎,二人边赶路边吃饭,行程一下子拉长了数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