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过后,时故变得更疯了,也变得更沉默了。原本乌黑发亮的眸子一点一点黯淡下来,最后,蕴成了郁詹熟悉的,那双极黑极黑,恍若黑洞的眼。“我是不是很没用?”又是一次变本加厉地发病,郁詹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,随后,他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声音。他抬头,却见实验楼的楼顶,不知何时,坐了个清瘦的身影。时故的眼神有些空洞,明明是在向郁詹问话,却一直愣愣地望着天空。郁詹见状,面色当即一紧。他对阵法有些许了解,因此十分清楚,当被幻阵所之人出现这种神态,十之八九,是入阵之人本身,在和幻阵、和心魔抗衡。时故到底还是那个年仅六岁,就以一人之力与整个研究院抗衡,一次又一次不断逃离的时故。郁詹甚至觉得,若非受病情本身的影响,时故或许根本就不会被这个幻阵困住。实验楼足足有六层之高,这样仰头说话着实有些让人疲惫,于是郁詹纵身一跃,坐到了时故身边。有入阵之人本身的配合,想要破除心魔的难度就会小上很多,不过这也只是相对而言,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,还要看郁詹自己。于是他想了想,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水囊,递到了时故嘴边。时故对他毫不设防,就着他的手直接就喝了一口,下一刻,被呛到连连咳嗽。这咳嗽声淹没在远处厮杀声中毫不起眼,时故呛到脸颊发红,边咳边道:“辣。”郁詹没想到他问也不问,直接上嘴就喝,险些笑弯了腰,不过很快,又在时故谴责的目光中收敛了笑容。“这是酒,当然辣。”神色一正,郁詹背手,若无其事开口,但看了眼时故,他又有些没有忍住,伸手在他发红的脸上胡乱搓了一通,于是十分喜闻乐见的,时故的脸更红了。“我 远处的喧嚣渐渐淡了, 想来是幼年时故又一次被人制伏,按照以往的经验,幻境应当要切换到下一个场景。然而, 由于幻境的主要作用对象时故的大脑暂时死机,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这场景却依旧还在这里, 没有半点切换的迹象。没有闲杂人等的喧哗, 实验楼的楼顶显得异常寂静,时故看着郁詹, 觉得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。但是时故现在什么也尝不出来。心脏跳得很快, 快到时故忍不住怀疑, 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大病。他其实见过别人接吻, 譬如白亦与时高驰,又譬如研究所里极个别的夫妻,甚至是鹰钩鼻养的那几只猴子。可是他们的吻都很自然, 似乎并不像他这样,紧张到脑子一片混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