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一跃入怀的毛团子裹进外氅,起身推开窗扇,见只乌黑的啄木扬翅归顺处,一架浓黛的花车凛凛而立。远近之间,无数幽蓝的魂草招摇不定,将整座鬼城映作几重深影。
&esp;&esp;鬼域的黑夜降临了。
&esp;&esp;江潭再启楼门,眼见罗饰纷繁里,夜典的两位主角比面对坐,正将居中处形容怪异的软席空出来留给了自己。
&esp;&esp;他犹豫了一下,即听席墨道,“师父,再耽搁一会儿,就要错过良时了。”
&esp;&esp;江潭只得登车入席,左艾朵,右席墨,一人二鬼和乐融融地给这无风自驱的花车拉向祭场。
&esp;&esp;鬼界以玄为尊,纵是婚服,也未铺张颜色。
&esp;&esp;席墨与艾朵服制不同,除加一挂朱银绣纹的外披,与之前的装扮并无不同。艾朵却褪去纱衣,换上一袭古艳长袍,将下摆鱼尾遮挡得如脸面一般严实。
&esp;&esp;江潭连人带景看了一圈,倏然觉出哪里不对。
&esp;&esp;——一界之主的婚礼,委实过分安静。
&esp;&esp;花车驶过之处,魂草曳曳无声,整个鬼域好似睡着了。
&esp;&esp;江潭惑然凝思间,状如倒卵的祭场已近在眼前。车停之后,席墨当先步下围辇,等来艾朵,又与人将江潭夹在当中,三个一并朝空飕飕的祭门行去。
&esp;&esp;一过祭门,艾朵先行转入左首暗廊,独留席墨领江潭继续往场中走。
&esp;&esp;偌大个场子,只一条主道旁各缀一溜幽盏,余下各处皆无半点光亮,愈显顶深壁邃,幽凉渗骨。
&esp;&esp;“席墨,这是婚礼吗?”江潭终于开口。声音虽轻,仍起了回音。
&esp;&esp;“当然。”席墨淡淡道,“师父看见前面那个高台了么。上面有一口井,一会儿艾朵上台献舞,你再进入井中,这礼就算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