醺醺然地踞在他对面，将一粒粒嗑出来的瓜子仁并其碎壳分了两队，一行一列摆得齐齐整整。
&esp;&esp;席墨干坐片刻，见一扇石几就要给他盖满，这便淡道，“二哥，你醉了，回屋歇着吧。”
&esp;&esp;“哎？不回！”董易嘴皮叼着片瓜子，笑得眼都没了，“好酒！开心！”
&esp;&esp;席墨便不作声，看人断断续续又嗑了几粒，抖着手指将那糯白小仁仔细推入方阵图，瞧着是愈发满意的样子，这才又唤了声“二哥”。
&esp;&esp;此时他眉目冷到极致，董易埋头摆阵浑然不觉，只着声应道，“唔？”
&esp;&esp;一点淡月透云而出，席墨垂眼避了皎洁如炙的月色，半脸隐入梅影下，却觉头愈重，面愈烫，复沉吟半晌，才轻道，“我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。”
&esp;&esp;“哦？”董易吞了口酒嗝，“那感情好啊！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席墨阴沉沉盯着他，“可我若说开了，怕是再不能同他好了。”
&esp;&esp;“这不能啊？”董易专注拨拉着瓜子壳，却不由打了个哆嗦，这就将胳臂摩了一把，“你不说开，又哪知能不能同人好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我就是知道。”席墨额前碎发被风撩乱，“我问过了。他对我，没有那个意思。”
&esp;&esp;他掐落纠在发间的碎梅，缓缓揉在指尖，仍旧死死凝着董易，像是要将人盯出一个洞。
&esp;&esp;董易头也不抬，展臂将小几一拢，歪着脸继续咯嘣咯嘣嗑瓜子，“成，换个人爱不就得了。”
&esp;&esp;“不成。”席墨一字字道，“除了他，不会再有其他人。”
&esp;&esp;“嗨，那你索性当人没了呗。人都没了，还想些有的没的干嘛。”董易端得一派心宽路广，却道汗毛根根乍立，眼珠一转便溜了张阴恻恻的笑脸来。
&esp;&esp;“二哥有理，不如我先当你没了吧。”
&esp;&esp;董易颈子一凉，哀叫一声，戚戚然滑作一摊雪泥，蜷手蜷脚地偎在树根下，一双吊梢狐狸眼再也睁将不开。